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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第六十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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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第六十一天

寧晚晚確定自己沒有眼花。

修為到了她與葉離這一步, 對傷害,對距離的計算都是精準到寸的。

葉離的寒冰斬再怎麽厲害,她方才那一下跳躍, 也足夠躲開攻擊範圍;然而,寒冰斬卻憑空又往後延伸了半寸。若不是她生性謹慎,保留了一寸多的距離, 那麽此刻, 寒冰斬的冰霜就應當已經順著地面蔓延到了她的腳腕處。

而腳踝一旦中招, 寧晚晚很確定:

葉離一定會趁著她腳踝被凍速度受限的時機,瘋狂地攻擊她的下盤。

這樣一來,開局勢均力敵的態勢, 便會被打破了。

雖然還不至於讓寧晚晚就此落敗。

但無論在心態、還是狀態上, 對寧晚晚來說,都將是一個不利的消息。

意識到這一點, 寧晚晚心中登時警惕起來。

可葉離是如何做到的呢?

她擡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。

方才還是晴天, 片刻不到的功夫就落下大雪,溫度也隨之驟然降低。

這樣的天氣當然是有利於“寒冰斬”的發揮的。

但現在問題是, 究竟是葉離意識到了天氣的變化,使出了與之搭配的寒冰斬,還是說,她使出了寒冰斬,而天氣竟好巧不巧,配合了她呢?

若是前者,雖麻煩了些, 倒也不難應對。

若是後者——

寧晚晚眸光暗了暗, 旋即,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刻, 她手腕下壓,《寒冰劍法》第五式寒冰斬,猝不及防地出手了。

冰天雪地下。

寧晚晚的寒冰斬出手速度,成冰速度,肉眼可見比起方才葉離的那一招要迅速許多。

若葉離不能以快於寧晚晚二倍以上的腳力躲開,或是以別的屬性相悖的招式相抵,這一招,她受定了。

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。

寧晚晚的寒冰斬即將靠近葉離的一瞬。

烏壓壓的厚重雲層倏地散開——一縷溫暖無比的陽光,灑在了葉離的身上。

白衣黑發的葉離在淡金色的光芒籠罩之下,那模樣,仿佛聖光普度的仙子下凡,看得在場所有人均是震撼不已。而與此同時,因為這縷忽如其來的陽光,溫度短暫上升,寧晚晚這招攻其不備的寒冰斬,最終沒能落在葉離的身上。

這一幕頓時引起了臺下眾修陣陣驚呼:

“是仙子吧……”

“我修煉百年,從未見過此等景象。”

“連上天都在為她憐惜,不忍她受傷。”

“天道之子,毋庸置疑的天道之子!”

“沒想到,傳言竟是真的,太一仙府,竟果真出了一個有著天道之子劍意的弟子,有了她,彗星淩日算什麽?”

“嘖,可惜了,魔尊的這弟子實力本身是極強的,但遇到這樣一個對手,又有什麽辦法呢?”

就連臺下的子車瑾和骰娘見狀,也不由得替寧晚晚捏了一把冷汗。

子車瑾氣得跺腳:

“什麽天道之子,我看是賴皮之子吧,怎麽還能這樣!”

骰娘則看著葉離的背影,若有所思道:“這下麻煩了,連老天爺都站在對手這邊,晚晚她會怎麽辦呢?”

子車瑾到底心猛地揪住,她到底還是對寧晚晚的實力沒有完全的了解:“晚晚她,不會輸吧?”

子車瑾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。

輸什麽輸,比試才剛剛開始就說輸,簡直晦氣!

可是站在子車瑾的角度來看,對於這種上天明目張膽的寵兒,她是完全想不出任何辦法去應對的。

比起子車瑾的慌亂,骰娘顯得淡定許多:

“不急,再等等看,我相信晚晚不會這麽輕易認輸的。”

寧晚晚這七年來的努力,子車瑾不懂,旁的人就更不懂。

可沒有人比骰娘更懂。

林欲雪這男人,看上去漂亮又好說話,但訓練弟子的時候,完全就是個魔鬼。七年裏寧晚晚遭受過的生死危機多了去了,但每一次,寧晚晚都用她的韌勁和她的聰明堅持了下來。

這一次雖然難度更大,對手也必將更不留情面。

但骰娘相信,晚晚會有辦法的!

“快看——”

子車瑾一聲驚呼,猛地拽住了骰娘的胳膊。

而骰娘定睛一看,只見擂臺上,一身紅衣的寧晚晚,此刻竟然也像散發著光芒一般,周身都泛起耀眼的紅色。

“這是什麽,前所未聞。”

子車瑾睜大了眼,不明就裏。

而骰娘則在短暫的怔楞後,會心一笑:“我知道了,是《赤炎劍》!”

“《赤炎劍》?”

子車瑾驚呆了:“這不是禦神劍宗的獨門劍法嗎?”

寧晚晚竟然連這套劍法都會。

眾所周知,禦神劍宗雖地處上九州,然而,與常年被冰天雪地覆蓋的太一仙府不同,禦神劍宗宗門所占據的底盤,乃是上九州最為炎熱的一帶。

那裏常年寸草不生,炎熱異常,據傳年年有地底巖漿噴薄。

正是在此等環境下,禦神劍宗的立派祖師爺創立了《赤炎劍》。

《赤炎劍》是一種極炎,極熱的火屬性劍法,修煉起來也異常困難,必須遭受常人所難以忍受的火焰灼燒,因此除了在禦神劍宗修煉的修士,幾乎沒有其他修士修行。

可眼下寧晚晚竟使了出來。

這不僅意味著寧晚晚曾經受過的磨難,更昭示了她在劍之一道上是怎樣的天賦異稟,竟可以同時使出水、火,雙重屬性的劍法!

非但如此,她的《赤炎劍》和尋常禦神劍宗弟子的《赤炎劍》又有所區別。

雲頂,看似玩世不恭的禦神劍宗宗主,此刻也不禁瞇起了眼珠,心道:

寧晚晚這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,竟然將赤炎劍法所產生的極炎極熱的劍氣,遍布整個身體,確實聰明。

如此一來,受到天氣影響而大大增強的《寒冰劍法》,在接觸到寧晚晚身體附近的時候,就會被那炎熱的劍氣所化解。

葉離利用寒冷的天氣所造成的優勢,也就不覆存在了。

不過,這樣的做法極其耗費靈力。

以寧晚晚元嬰期三層的修為,夠她這麽燒嗎?

禦神劍宗宗主所看不到的是。

在寧晚晚元嬰期的靈府內,此刻正擺滿了數顆晶瑩璀璨,數都數不清的粉晶。

這些凈度極其高的粉晶,一顆抵得上尋常的上品靈石五萬枚。

在市面上極其珍貴,可在寧晚晚的靈府內,卻像農民菜地裏隨處可見的大白菜一樣,簇擁著寧晚晚已經有了初步面部輪廓的元嬰。

寧晚晚忙著對招,無暇顧及,便只以神識匆匆地吩咐道:“幫我煉化靈氣!”

只見那還不會說話的小元嬰微微點了點頭。

緊接著,元嬰盤腿打坐,周圍的粉晶便開始圍繞著元嬰,以七星化元的陣法不斷燃燒自己。

伴隨著這一過程。

自粉晶處而來,源源不斷的精粹靈氣開始充盈著寧晚晚的整個靈府。

這讓寧晚晚精神了百倍。

與此同時,她的赤炎劍氣也比方才更強大了幾分。

周身都包裹在赤炎劍氣中的寧晚晚有如一團燃燒的火焰,所到之處,冰雪消融,溫度飛速上漲。

在赤炎劍氣的炎熱攻勢下。

葉離的《寒冰劍法》立刻失去了原有的優勢。

可大雪還在下,擂臺上的大鼓短短時間已經積聚了厚厚一層積雪,葉離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個天賜的好時機。

她自然也對《赤炎劍》有一定的了解。

知道寧晚晚這一招極度耗費靈力。

於是她手中《寒冰劍法》不停,哪怕被寧晚晚的劍氣所消融也毫不氣餒,心想:“你要用這一招,那我便滿足你,看你還能撐的了多久!”

這樣想著,她更是故意露出幾個破綻。

就是為了讓寧晚晚更多的消耗劍氣,出招。

時間很快飛速逝去。

半刻鐘,一刻鐘,兩刻鐘……葉離一個踉蹌,在寧晚晚越來越淩厲的赤炎劍氣中,險些沒有躲避開,被燒傷小臂。

可當她站穩,看到自己被燒掉一片的衣袖,平靜的內心頓時掀起陣陣驚濤駭浪。

怎麽會!

都這麽久了,為何寧晚晚的靈力還不見枯竭之狀?

非但如此,她身上的赤炎劍氣,簡直要比最初開始還要來得更加猛烈了。

除非她是一個化神期修士,有著化神期的靈力儲備。

否則,哪怕是葉離自己也很清楚,換做是她,此刻早就該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才是。

莫非……她耍了什麽花招?

葉離銳利的眼神猛地盯緊寧晚晚,憤怒地瞪了她一眼。

而寧晚晚,被瞪了個莫名其妙。

“這麽生氣做什麽,只是衣服而已。”

寧晚晚心直口快道。

葉離深呼吸一口氣,調整著自己被擾亂的氣息:“閉嘴,管好你自己!”

她不信這個邪。

就算寧晚晚耍花招,可這世上有什麽法子能讓一個元嬰期修士擁有無窮無盡的靈力?此刻的充沛靈力,說不定是障眼法而已!

於是葉離咬了咬牙,再度提劍而上。

寒冰斬,寒冰裂……無數的招式朝著寧晚晚迅猛砸去。

兩人一火一冰,於雪地裏再度鬥做一團。

而此時此刻,在圍觀的眾修眼裏,原本一邊倒看好葉離的情況又有所變化。

“本來以為遇上天道之子,寧晚晚應當束手無策的,沒想到她居然還會《赤炎劍》,這是禦神劍宗的劍法吧?上一場比試她還用了《無名劍法》,她到底會多少種劍法,學過多少門派的不傳之學?”

“非但如此,你看看她此刻,氣息勻稱悠長,面色紅潤有光,步伐堅定,完全就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。《赤炎劍》這麽消耗靈氣的劍法,她已經全盛狀態用了快兩刻鐘了,竟然還是這樣的狀態,實在叫人讚嘆。”

“如此看來這場比試的結果還說不準呢……誰說天道之子就一定勝利來著?”

人群中。

子車皓淵一雙幽深的黑眸,目不轉睛盯著擂臺上的兩人。

身為葉離未來的道侶,他本該是無條件站在葉離這一邊,希望葉離取得這場比試的勝利的。然而,不知為何,子車皓淵壓根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離開寧晚晚。

他為自己找到緣由,說,這畢竟是十年來,他再一次見到寧晚晚。

可,沒由來啊?

這十年裏,他醉心修煉,其實也並不常見到葉離。

兩人相見的次數,一只手都可以數的過來。

但他卻並沒有太多想念。

葉離回到仙府以後,為了償還她曾經舍命相救的恩情,子車皓淵幾乎是拿出了自己所能拿出的所有。靈丹妙藥,上等功法,靈石,天材地寶……只要是他有的,大晟有的,他都絲毫不吝嗇地獻給了葉離。

這是葉離該得的,他也心甘情願給。

然而,當葉離一臉欣喜地接收了所有的一切時,看著她溫柔的笑容,子車皓淵竟不受控制,想到了另一張笑臉。

那是屬於寧晚晚,更加靈動,活潑的笑容。

可寧晚晚已經不在了。

她離開仙府那麽多年,杳無音信。

子車皓淵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,再到後來的平靜接受,事實上也只不過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。

過了這麽久,子車皓淵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早就不在乎了。

說到底,寧晚晚也不過只是他漫漫修真路,無限生命中,一個小小的過客而已。

但,子車皓淵萬萬沒想到。

當他只是從子車瑾口中無意得知了寧晚晚要來參加問劍大會後,他那如死水一般的內心竟然就無法平靜了。

子車皓淵的閉關正處於關鍵時刻。

若此時放棄,可以說是前功盡棄,三年來的苦修都毀於一旦。

然而,無論子車皓淵怎樣說服,怎樣逼迫自己專心修煉。

出現在他眼前的,都是寧晚晚。

活潑的寧晚晚,端著自己做好的糕點,甜甜叫他“皓淵哥哥”;煩惱的寧晚晚,因為修為低微無法禦劍,坐在山門口愁眉苦臉,“怎麽辦呀,不想走路,有沒有好心人捎我一程?”

各式各樣的寧晚晚,幾乎讓子車皓淵的精神崩潰了。

於是他再也忍受不住,打開了洞府的大門。

終於,在今日,在此刻。

他再度見到了她。

“晚晚……”子車皓淵露出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地,堪稱迷戀的神情,而下一刻,看到擂臺上的寧晚晚差點被寒冰斬所傷,他不受控制地開口:“小心!”

這一聲提醒。

聲音並不算太大。

但偏偏,因為他特殊的音色,硬生生鉆進了臺上葉離的耳朵裏。

葉離握著劍柄的手登時一僵。

“小心?”

子車皓淵是在叫自己小心嗎?

不,好似並非如此。

方才的她並未處於危險之中,反倒是對面的寧晚晚,堪堪承受了她一招。

所以,這句小心,是說給寧晚晚的嗎?

葉離的心臟沒由來抽痛兩下。

如果說方才在臺下的相遇,在葉離的心中僅僅是在她的心中埋下了膈應的種子,那麽此時此刻,這顆種子便是破土而出,發芽生長了。

子車皓淵為了來看寧晚晚而出關。

因為她陷入險境而擔心。

每一件事,都成為那顆種子生長最肥沃的原料。

再加上擂臺上,想象之中的碾壓優勢並不存在,反而是自己頻頻陷入難關。終於,阻礙著葉離的最後一層顧慮,也消失了。

“我原本,並不打算對你使用的。”

她孤傲地立於雪中,以清冷的目光斜睨著不遠處寧晚晚。

那眼神裏,有著無可比擬的驕傲,有著高高在上的同情,仿佛在她的眼中,寧晚晚便只是腳下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。

“什麽?”

寧晚晚揚起了眉毛,有些許好奇。

葉離是打算上什麽絕招了麽?

的確,兩人不分高下地打了這麽久,也是時候來點刺激的。

寧晚晚一邊亢奮地握緊了情絲劍,一邊猜測:不知是怎樣的招數,能讓葉離出此言論。

葉離卻垂下眼睫,並不回答她。

寧晚晚眉頭一皺,意識到不對勁。

不知是由於兩人戰火的短暫停歇,還是什麽別的緣由,周遭忽然安靜了下來,這種安靜並非真正的寧靜,反而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海面,安靜的表面下氤氳著前所未有的風暴。

寧晚晚雖沒有身經百戰。

可常年與林欲雪的對招讓她的戰鬥嗅覺十分敏銳。

這異樣的安靜很快讓她感覺到不太對勁。

她不敢松懈,當即提起了渾身的警惕性。

以赤炎劍氣重重包裹自己。

可,她反應再怎麽迅速,準備的再怎麽完全,也絕沒能想到,葉離使出的是這一招!

“寒冰天降,風雪從臨——”

只見,葉離以布滿了冰霜氣息的離兮劍,直指蒼穹。

而下一瞬,轟隆轟隆,振聾發聵的雷聲陡然響起。

哢嚓!

一道白光閃過,那閃電竟在地面上砸出一個深不可見底的圓坑。

而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。

很快,伴隨著巨雷與閃電,本就被烏雲遮蓋的陰暗天色變得像夜晚一樣漆黑,伸手不可見五指的黑暗中,哐當哐當,有什麽東西,從天上密密麻麻地砸下來了。

“是冰雹!”

寧晚晚瞳孔驀地縮緊。

她視力非同一般,哪怕是在黑夜裏,也看到了那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,正是一塊兒接著一塊兒,比拳頭還要大的冰雹。

這樣的冰雹可遠比方才的大學殺傷力大多了。

大雪僅僅是讓溫度降低,可這麽多的冰雹,卻能活生生把人砸死!

若寧晚晚沒有記錯。

這一招,乃是《寒冰劍法》最後一式:

冰降。

冰降作為《寒冰劍法》最後一式的大絕招,可以做到連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程度,配合上葉離本就與天道息息相關的劍意,的確是能夠成功造出這麽大的陣勢。

可……冰降不是劍尊這一級別,才能融會貫通的招式嗎?

為什麽葉離一個元嬰修士也會!

但此時此刻的寧晚晚已經顧不上去探究。眼看著那冰雹都要落在她身上了,巴掌大小的冰坨坨,硬的和鐵一樣,絕沒有那麽好融化。

寧晚晚咬緊了牙關,仍舊以赤炎劍法抵抗,將周身的赤炎劍氣裹了一層又一層。

她又沖著元嬰喊:

“加快!”

靈力消耗的速度變得更快了。

若不能及時以粉晶補充靈力,她隨時都有可能被埋在這鋪天蓋地的冰雹底下。

小元嬰的額頭上也仿佛冒出了一滴汗水。

但小元嬰還是加快了粉晶的煉化過程。

原本一刻鐘可以消耗二分之一顆粉晶,現在只一個呼吸就能消耗這麽多。

無數的粉晶轉瞬消失在靈府裏。

但以粉晶的消耗作為代價,源源不斷的靈力給了寧晚晚最堅固的支撐。

她手中的情絲劍片刻不曾停歇,劍氣所到之處,冰雹消融,化作水滴。

直到越來越多的冰雹從天而降。

寧晚晚已經很努力了,已經力所能及的以赤炎劍氣將所有冰雹融化……但終究,雙拳難敵數手,冰雹的數量還是太多太多了,遠遠超過寧晚晚一把劍能夠解決的量。

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。

她的身邊開始漸漸累積沒能融化的冰雹。

一塊兒,兩塊兒,三塊兒……

“唔。”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圍觀眾修只聽一聲沈悶的悶哼。

緊接著,漆黑的天色開始轉亮,視野變得清晰。

只見擂臺上,眾目睽睽之下。

一身紅衣的寧晚晚不知所蹤,取而代之的,則是一座由冰雹壘砌而起的小冰山,冰山的邊緣處,只隱隱能看到紅色的一小片衣角。

下一刻,葉離冷冷地道:“現在求饒,我可以留你一命。”

寧晚晚沒有回話。

而圍觀眾修大為震撼。

一則震撼葉離竟有如此本事,二則震撼,都到了這步田地,寧晚晚竟然還在死倔。

短暫的沈默後,有人開始忍不住小聲勸道:

“認輸吧……”

“對啊,認輸吧,怎麽能是天道之子的對手呢?”

“現在認輸,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。”

“不要犯傻!”

“你已經很厲害了,只不過是敵不過天道之子而已。”

“這也是很正常的,修真界這麽多修士,又有誰能是天道的對手呢?沒人否認你是天才,不過是僅僅亞於她的天才罷了,並不丟臉。”

透過層層冰雹。

這些話傳到了已經快被凍僵了的寧晚晚耳邊。

寧晚晚其實已經被凍得有些失去意識了。

可一聽到“輸”這個字眼,她又緩緩地擡起了厚重的眼皮。

“認輸?”

只是說出這兩個字而已,她的心口就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來。

她凍得直哆嗦,顫抖著,腦海內卻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
“不,我不能認輸。”

其實,寧晚晚也不是沒有輸過。

她日常輸給林欲雪。

但不知怎的,面對葉離,她就是不想認輸。

也許是認輸就意味著,這十年來自己的一切努力,都白費了;也許是認輸就意味著,她終於要向命運低頭,承認自己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替代品。

更也許,僅僅只是簡單的,她想贏。

“我不認輸。”

“我要贏!”

不知從哪裏得來的力量,寧晚晚的靈魂高聲吶喊著。

而這一聲吶喊,終於是喚醒了靈府內昏迷的元嬰。在寧晚晚看不到的地方,元嬰嚶嚀一聲,小聲地重覆道:“我也要贏。”

與此同時,擂臺下眾人只見一道耀眼的紅光自冰山內亮起。緊接著,滋滋滋,原本牢固的冰山不知不覺開始發出冰雹融化的聲音。

葉離大駭:“不可能!”

寧晚晚怎麽可能還有力氣!

她的靈力應該在剛剛融化冰雹中被消耗一空了才是。

葉離不知道。

圍觀的修士們更加不知道。

寧晚晚的確是耗光了靈力,連粉晶都消耗一空了。

但。

她還有一個寶貝,那就是她這十年來,傾註了全部心血所練就的元嬰。

她要以燃燒元嬰作為代價,融化冰山。

沖出去,打贏這場戰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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